[湛瑶]不可说 三十
第三十章 以后，有我
初四，含光君准时抵达金麟台，在金凌眼珠子快瞪出眶的注视下，把人接走。
他们乘着马车慢悠悠地走，跟游山玩水似的。
路过城镇，天色渐晚，夕照晕黄，街道上人声未歇，还很热闹。
客栈里正是忙碌之时，人来人往，跑堂穿梭其中，分身乏术。招呼客人的差事也一同落在了在门口的账房先生身上。
账房先生听到脚步声，来不及抬头便道：“客官打尖还是住店？”
喧闹顷刻间转为寂静，他听见一道仙乐般悦耳的声音，清风拂心，温润和煦：“一间上房。”
账房先生不由得抬起头，果真看见两位仙人站在他面前，顿时如其他人一般惊呆了：“一间？”
“不可以吗？”那清冷的蓝衣公子开口问。
“可以可以。”赶来的掌柜忙赔笑道，“两位客官，楼上请。”
蓝忘机拉着金光瑶的手上楼，并吩咐道：“备好热水，送上来。”
“好咧，客官稍等。”
一张屏风之隔，一边，水声哗哗，一边，蓝忘机正在研习琴谱，笔下商角乱了尚不自知。
水声止，蓝忘机忙将刚刚写好的一段音符化去，他站起身时，金光瑶已经出来，美人出浴的场景似曾相识，君子正衣冠的敛芳尊也只有在这时候才随性而为，领口微微敞开，而含光君也不再是当年只能看不能动的外人，借着给他整理领口的机会，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形状优美的锁骨。
他指尖带着灵气，金光瑶感受到暖意，下意识地靠近，蹭了下他指腹，顿时面色微醺，目光闪烁，移向琴谱：“怎么还在这一段？”
蓝忘机道：“谱了几段，不甚满意。”
金光瑶沉吟片刻，偏头笑说：“那接下来的交给我吧？”
“好。”蓝忘机颔首答应，“等你谱好了，我们一起抚琴。”
说来他们都是用琴的，竟然没有好好较量过，有些遗憾。
金光瑶收了琴谱，在床边坐下，蓝忘机顺势将他推入软被间，埋首在他颈侧啃咬。
金光瑶喘息着避开些，不由得问：“怎么了？”他带着他兜远路，久久不回云深不知处，必是出了什么事了。
蓝忘机沉沉地道：“兄长出关了。”
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，他直起身，身下人神色落寞：“二哥他……还不肯原谅我吗？”
这个人曾是高位之上的仙督，哪怕将临身败名裂，也能面不改色地说，我何尝负过天下人，无需向他们交代什么。
可是今天，他为另一个人的不原谅而介怀，而放不下。
他多想和他说，你不曾负天下人，亦不曾负他，何须他的原谅？但他不能说，因为那人是他的兄长，不可非议。
一如他没有告诉他，有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僵下来，他都习惯向他假笑。人的习性很难改变，只有关乎兄长之事，他的喜怒哀乐才是最生动自然的。
“忘机……”金光瑶想要解释，却不知从何解释，只能把他拉下来，以唇封缄。
他们热烈地拥吻，忘我地拥吻，蓝忘机挑开衣带，寝衣散开，善琴的修长五指沿着精瘦的胸膛滑向腰腹。
熟悉的寒意又附上骨血，驱之不散，就像他对金光善的仇恨不会随着他的死亡而消散一样，有些事，忘不掉就是忘不掉。
金光瑶抓紧被单，忍耐着。
倒是蓝忘机先停了下来，紧紧抱着他：“阿瑶，不必勉强自己，我知你心意，足矣。”
金光瑶蓦然热泪盈眶，阿娘走后，他不是没掉过眼泪，许多时候，眼泪也是一种很好的计策。
他缩在蓝忘机怀里，泪流成河，入口入喉，原来他的泪水也是苦咸味的。
“忘机，我是真的恨!”
“以后，有我。”
